《浣溪沙·傾國傾城恨有馀》是晚唐五代詞人薛昭蘊的作品。此詞上下片各三句二十一字。上片述古,首句寫西施被獻送入?yún)牵z恨不盡。后二句,寫西施的不幸遭遇,她不知流了多少懷鄉(xiāng)的血淚,也曲指吳王的淫樂。下片傷今,把吳主山河與慘淡的落日余暉對比,越王宮殿與平蕪映襯,最后用重湖藕花作結(jié),在滄桑變故中,寄寓了對唐王朝衰微的慨嘆。這首詞是詠史詞,借越國美女西施的故事,抒發(fā)歷史興亡之感慨,充滿悲涼、凄婉的憑吊氣氛。
浣溪沙
傾國傾城恨有馀,幾多紅淚泣姑蘇,倚風(fēng)凝睇雪肌膚。
吳主山河空落日,越王宮殿半平蕪,藕花菱蔓滿重湖。
⑴姑蘇:山名,今蘇州市西南,古姑蘇臺于其上。亦作蘇州之別稱。據(jù)《吳越春秋》載:越進西施于吳,請退師,吳王得之,筑姑蘇臺,游宴其上。
⑵凝睇:凝聚目光而視。這里是微微斜視而又含情的意思。雪肌膚:肌膚白嫩、細膩而潤滑。《莊子》:“肌膚若冰雪?!惫笞ⅲ骸氨?,古凝字,肌膚若冰雪,即詩所謂膚如凝脂也?!薄对娊?jīng)·衛(wèi)風(fēng)·碩人》:“手如柔荑,膚如凝脂?!彼哉f“雪”在這里是與“凝脂”同義。
⑶“吳主”句:吳王夫差的江山已覆沒。落日:喻亡國。又解:“空落日”,在落日照耀下顯得更空曠,意思是吳王的江山已不復(fù)見,只有夕陽西照。
⑷“越王”句:越王勾踐的宮殿,也大半為荒草所掩。蕪:音無,①田野荒廢,叢生野草。②亂草。
⑸菱蔓(wàn萬):菱角的藤子。重湖:湖泊相連,一個挨著一個。
傾國傾城的美貌也有綿綿不絕的仇恨
姑蘇臺上歌舞后紅顏的血淚尚未流盡
仍舊在風(fēng)中深情凝望如雪的肌膚呻吟
吳王的江山早已隨著時光的輪回落幕
雜草叢生是那勝利者越王宮殿的舊痕
都比不上菱藕蔓草年復(fù)一年茂盛常新
薛昭蘊,唐末五代詞人。字澄州。河中寶鼎(今山西榮河縣)人。生卒年不詳,依《花間集》序列,當(dāng)為前蜀人?!侗眽衄嵮浴肪硎蛔餮φ丫?,說他是薛保遜之子,新舊《唐書》有《薛昭緯傳》,稱他乾寧(唐昭宗年號,公元894—898年)中為禮部侍郎。疑昭緯與昭蘊為兄弟。王衍時,官至侍郎。擅詩詞,才華出眾。恃才傲物,亦有父風(fēng)。每入朝省,弄笏而行,旁若無人。好唱《浣溪沙》詞。有詞十九首。
這首詞是詠史詞,借越國美女西施的故事,抒發(fā)歷史興亡之感慨,充滿悲涼、凄婉的憑吊氣氛。
“傾國傾城”是用來形容女子的姿色艷美絕倫的詞語,始見于《漢書·外戚傳》:李延年知音律、善歌舞,嘗在漢武帝前起舞作歌曰:“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此詞首句“傾國傾城恨有馀”引出的是春秋時越王勾踐滅吳的一段動人的故事,“傾國傾城”四字系指代越國浣紗美女西施,她在吳越之爭中,被越王勾踐當(dāng)作禍國工具獻于吳王夫差,以惑亂吳國之政;“恨有余”,是說西施之恨無盡無窮?!皫锥嗉t淚泣姑蘇,倚風(fēng)凝睇雪肌膚”兩句似乎是對西施之恨是什么的問題作出了解答:在姑蘇臺上春霄宮中,西施內(nèi)心凄苦,她多少次在妝成侍宴之前還忍不住淚水暗流,她倚立風(fēng)前深情遠望,凝視著自己那南方白云深處的故鄉(xiāng)?!肮锰K”,地名,即今之蘇州,昔春秋時吳國的故都,此處概指當(dāng)年吳王夫差在姑蘇臺上所建的、專供歡飲行樂用的春霄宮;“雪肌膚”在此形容西施膚色之美,晶瑩潔白如雪。詞的上片通過人物的肖像動作描寫,刻畫其內(nèi)心的矛盾與痛苦。越王勾踐巧使美人計,利用西施達到了滅吳復(fù)仇的愿望,但就西施個人的幸福來說,她遠離故土,向一個自己并不喜愛的暴君獻媚邀寵,卻不能不是一出令人同情的千古悲劇。
下片轉(zhuǎn)寫吳、越?!皡侵魃胶涌章淙眨酵鯇m殿半平蕪,藕花菱蔓滿重湖”三句,是作者就眼前景色抒發(fā)感慨。當(dāng)年吳王所占領(lǐng)的遼闊土地,空自日出日落,早已多次變易主人。越王的雄偉宮殿也已經(jīng)大都變得壁斷垣頹,遍地荒草,一片陳跡。興衰成敗都化作過去,只有那紅荷綠菱仍然密密地覆蓋著湖面,年復(fù)一年地宣告著春去夏來。寥寥三句,寫盡了胸中的蒼涼和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