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雍尊師隱居》是唐代大詩人李白的作品。此詩通過作者入山造訪之所見所感,濃筆重彩地描繪了深山幽谷的瑰麗景物,傾訴了作者對雍尊師仰慕之意以及尋訪不遇的惆悵之情。首聯(lián)點明雍尊師所居之處高遠非凡,處林泉伴日月,遺世獨居,自在逍遙;頷聯(lián)寫林壑幽深,尋訪不易,以加濃氣氛;頸聯(lián)使用道家典故,以“青牛臥”“白鶴眠”頌揚雍尊師道行高深,境界非凡;尾聯(lián)寫詩人在暮色蒼茫,寒煙四合中獨上歸程。全詩再現(xiàn)了李白灑脫矯健、豪爽多情的神態(tài)風姿,同時也表明他在藝術(shù)上已經(jīng)達到揮筆落紙如云煙的境地。
尋雍尊師隱居⑴
群峭碧摩天⑵,逍遙不記年。
撥云尋古道,倚石聽流泉。
花暖青牛臥,松高白鶴眠⑶。
語來江色暮,獨自下寒煙。
⑴雍尊師:姓雍的道師,名字、生平不詳。尊師是對道士的尊稱。
⑵群峭:連綿陡峭的山峰。摩天:指迫近天。形容很高的樣子。摩,迫近。
⑶”花暖“二句:都是指道行高深之意。《列仙傳》:老子乘青牛車去,入大秦?!队癫哂洝罚呵q之鶴,隨時而鳴,能登于木。其未千歲者,終不集于樹上也。色純白,而腦盡成丹。楊齊賢曰:青牛,花葉上青蟲也。有兩角,如蝸牛,故云。琦按:“青牛”、“白鶴”,不過用道家事耳,不必別作創(chuàng)解。
群峰陡峭上摩碧天,逍遙世外不用記年。
撥開濃云尋找古老的山間古道,倚樹聽那潺潺的流泉。
溫暖的花叢中臥著青牛,高高的松枝上有白鶴在眠。
與雍尊師一直交談到江面籠罩在暮色里,我只好獨自走下煙云彌漫的寒山。
此詩可能是李白青年時期的作品,當作于蜀中。由于資料不足,其具體創(chuàng)作時間難以確定。
李白(701~762),字太白,號青蓮居士。是屈原之后最具個性特色、最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有“詩仙”之美譽,與杜甫并稱“李杜”。其詩以抒情為主,表現(xiàn)出蔑視權(quán)貴的傲岸精神,對人民疾苦表示同情,又善于描繪自然景色,表達對祖國山河的熱愛。詩風雄奇豪放,想像豐富,語言流轉(zhuǎn)自然,音律和諧多變,善于從民間文藝和神話傳說中吸取營養(yǎng)和素材,構(gòu)成其特有的瑰瑋絢爛的色彩,達到盛唐詩歌藝術(shù)的巔峰。存世詩文千余篇,有《李太白集》30卷。
此詩首聯(lián)“群峭碧摩天”,逍遙不記年從大處落筆,起勢不凡。“峭”壯群峰之勢,“碧”繪其色,補以“摩天”二字,壯觀的景象全出。這是些雍尊師隱居所在。下句“逍遙”二字贊美雍尊師超塵拔俗的人生態(tài)度;“不記年”則為補足“逍遙”之意,遠離塵囂,連歲月的流逝都不屑去計算了。上句寫景,下句寫人,寫景也為寫人,人景渾然一體,顯得崇高、挺拔、永恒。
頷聯(lián)“撥云尋古道,倚石聽流泉”緊扣詩題,著意寫“尋”。“撥”與“尋”二字絕妙,生動地再現(xiàn)了尋者攀登的舉止和情態(tài)。詩人穿過霧隱云橫的丹巖翠壁奮力攀登之后,斜靠在長藤古樹之上,一覽眾山景色,傾聽流泉歡歌。上句從視覺著筆,寫行尋的艱難和樂趣;下句則從聽覺落墨,流泉叮咚,沁心悅耳。
頸聯(lián)“花暖青牛臥,松高白鶴眠”以五彩交輝的濃筆,靜中有動,動中有靜地描繪了雍尊師居所優(yōu)美、靜謐、仙境般的環(huán)境。用青牛、白鶴來點綴隱居處,又用花和松做烘托,“臥”與“眠”清幽、安謐、靜美的境界活脫而出。
尾聯(lián)“語來江色暮,獨自下寒煙”以素冷的色調(diào),潑墨揮灑出一幅清幽雋永的畫面。上句“語來”二字,省去了詩人與雍尊師的高談闊論的細節(jié),但可以想象他們感情之融洽,談吐之投機。開懷暢飲,不覺已是黃昏,只好分手。詩人獨自從寒煙籠罩的摩天碧峰上走下來?!跋隆弊植粌H與首句呼應(yīng),還別有情趣,與“暮”“獨”“寒”三字在一聯(lián)中連用,使人頓生寒氣撲面而至之感。
這是一首詩、畫、音完美結(jié)合的五言律詩。其特色有三:其一,構(gòu)思精巧,移步換形;其二,首尾呼應(yīng),承轉(zhuǎn)分明,篇法圓緊;其三,四聯(lián)八句全合律,頷聯(lián)頸聯(lián)對仗工整而又毫無斧鑿之痕。李白近體詩每有不合律處。這首青年時代寫的五律又是一個證據(jù),證明李白非不諳聲律,而是不屑自縛于聲律。
明末清初王夫之《唐詩評選》:“乃爾沉遠,杜陵所謂‘往往似陰鏗’者也,非皮相供奉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