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文帝仁壽年間詔命在其臺基上重建成密檐式磚塔,稱為寶安寺塔。唐天寶年間曾修飾一新。遼初和遼重熙十三年兩度維修,更名為延昌寺塔。形成了現(xiàn)今以三燕宮殿夯土臺基為地基,“思燕佛圖”的臺基為臺基,隋唐磚塔為內(nèi)核,遼塔為外表的朝陽北塔。其獨特的“塔上塔”、“塔包塔”的構(gòu)筑形式,以及“五世同堂”的悠久歷史,十分罕見,1988年被國務院公布為全國文物保護單位。
朝陽北塔即是典型的佛舍利塔。北塔為方行空心十三級密檐式磚筑佛舍利塔,該塔由夯土臺基、磚臺座、須彌座、塔檐和剎頂?shù)葞撞糠纸M成,其主體結(jié)構(gòu)塔身上四面磚雕四方佛、八脅侍菩薩、二十四飛天、八大靈塔及塔名等圖案,精美異常,引人人勝,在1988年11月14日對北塔進行修繕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天宮、地宮,出土了上千件奇珍異寶,兩顆佛祖釋迦牟尼真身舍利的再現(xiàn)于世,是繼1987年陜西法門寺后佛教考古的又一次重大發(fā)現(xiàn),轟動了海內(nèi)外。同時出土的鎏金銀塔、金銀經(jīng)塔和波斯玻璃瓶被國家文物鑒定委員會鑒定為國寶級文物。
朝陽古稱龍城,是三燕(十六國時期的前燕后燕和北燕)時期的都城。前燕為鮮卑慕容氏所建,慕容魷于東晉咸康三年(337)稱燕王,并于咸康七年(341)營建新都龍城(今朝陽古城),《晉書·慕容銑載記》(東晉永和元年,345年):“是由黑龍白龍各一,見于龍山,銑親率群寮觀之,去龍二百余步,祭以大牢而龍交首戲翔,解角而去。魷大悅,還宮,赦其境內(nèi),號新宮曰和龍、立龍翔佛寺于山上?!敝链?,龍城成為燕國國都之始。由此也可以說明以慕容魷為首的鮮卑族已有崇拜佛法的了,由于他們的信仰民眾也有信奉者,佛教逐漸流行起來。
前燕于晉太和五年(370)被崇佛的前秦苻堅所滅。至太元九年(384)慕容垂建立后燕定都中山,隆安元年(397)移都龍城,史稱后燕。后燕統(tǒng)治者等都基本崇信佛法,敬重沙門,并建佛寺。《晉書·慕容垂載記》載,太元二十年(395)慕容垂遣太子保寶率軍伐魏,“十一月,燕軍至參合陂,有大風,黑氣如堤,白軍后來,臨覆軍上,沙門支曇猛言于寶曰:‘風氣寶訓,魏軍將至之候,宜遣兵御之。’寶笑而不納。曇蒙固以為言?!蹦饺輰毤皩傧氯允栌诜纻?,終至慘敗而歸。由此可知,支曇猛能參與后燕軍國大事,必是統(tǒng)治者有一定的信仰,同時支曇猛也是高僧。
北燕為鮮卑化的漢人馮跋所建,西燕滅后,馮跋東徙龍城,為后燕禁衛(wèi)軍將領(lǐng)。慕容熙荒淫無道,407年4月馮跋殺他后,擁后燕主慕容寶之養(yǎng)子慕容云為主,馮跋為特使。409年10月云被其寵臣離班所殺,馮跋又殺離班,自稱燕天王,仍以燕為國號,都為龍城,史稱北燕。
北燕時期佛教興盛,高僧繼起。據(jù)《高僧傳》等史籍所載,北燕高僧有達5人之多,北票西官營子發(fā)現(xiàn)北燕馮素弗之墓“出土一件壓印佛像紋飾的山字形金飾,證明北燕馮跋弟馮素弗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因此佛史專家湯用彤先生認為‘北方佛法三寶興隆之地,當推涼、燕、其實據(jù)在幽燕者馮氏(史稱北燕)……”’。可見北燕統(tǒng)治不僅自己信奉三寶,而且還大力提倡扶持佛教。而從北塔下面的8米多高的夯土臺基和東晉風格的龍風形柱礎(chǔ)石等遺跡,可以看出它就是前燕慕容銑建造的和龍宮殿基址。和龍宮成了北塔的第一世身。
朝陽北塔的第二世身應該是北魏時期的“思燕佛圖”。北魏孝文帝太和年前(485—490)文成文明皇后馮氏在三燕龍城和龍宮殿舊址上建造了七層木塔,“思燕佛圖”。據(jù)《魏書·皇后列傳》,文成皇后馮氏乃北燕王馮弘子朗之女,臨朝聽政之時,于孝文帝太和年間(480)為了祭奠先祖弘揚佛法“立思燕佛圖于龍城,刊石立碑”。
隋文帝仁壽二年(602)營州官民僧俗得到隋文帝頒賜的一顆佛舍利,因而奉詔在燒毀的思燕佛圖基礎(chǔ)上,重新建塔安葬,此塔為方形空筒式十五級疊澀密檐式磚筑佛塔。隋文帝從小在寺院長大,印度高僧曾送他一包佛身舍利,稱帝后,他將舍利分賜天下113個州,并令全國選53州建靈塔供奉舍利。當時朝陽為營州,也有機會獲得舍利,有北塔地宮中遼代再葬時的題記碑文為證,為:“霸州邑眾諸官,同共齊心結(jié)緣,弟三度重修。所有寶安法師奉隨文帝敕葬舍利,未獲,請后知委。”而且在《續(xù)高僧傳》卷二十六載:“仁壽二年,奉敕置塔于營州梵幢寺,即黃龍城也。舊有十七級浮圖,擁在其內(nèi),安置舍利,當夜半上并放白光。狀如云霧,初惟一丈。漸大滿院。明徹朗然,良久及滅,前后三度相類并同。”那么隋代梵幢寺塔也就是朝陽北塔的第三世身了。
朝陽北塔的第四世身應該是唐天寶年間的開元寺塔。唐天寶年間(742—756)營州柳城人又奉詔對隋代重建之舍利塔進行修繕。當時李隆基下旨令營州刺史安祿山重修此塔,并更名為開元寺塔。這可從塔基細繩紋磚由里到外的第二層磚得到證實。朝陽唐代稱為營州,此層磚的規(guī)格大于第一層隋代而小于第三層,此時營州城里的隋塔經(jīng)過二百多年的自然和人為的損壞,部分磚已脫落,因此進行了第二次修復。
到了遼初,遼太祖神州元年(916),首任霸州彰武軍節(jié)度使,韓知古奉太祖耶律阿保機之詔命,修葺柳城,建置霸州,并同時整修了開元寺塔,改名為延昌寺塔。也就是我們?nèi)缃袼吹降某柋彼恕?/p>
今天的朝陽北塔也因它是以三燕宮殿夯土臺基為地基,北魏的“思燕佛圖”為臺基,隋唐磚塔為內(nèi)核,遼代佛塔為外表的“塔中塔”“塔包塔”的構(gòu)筑形式,成為世界上的五世同體的古塔。
七寶舍利塔為方形單檐式,由臺座、蓮座、塔身、塔檐、剎頂構(gòu)成,塔上面是由銀絲串起的金銀飾品,珊瑚、珍珠、瑪瑙、玉石、水晶等寶物,外觀晶瑩剔透,品質(zhì)極高,此并非一般力量所能為。
在七寶舍利塔中安放著木胎銀棺,銀棺里有一座方形單檐金舍利塔,塔內(nèi)有一個非常精美的金蓋瑪瑙罐。兩顆佛舍利和五粒鎏金珍珠就珍藏在這罐里。而這種包裝相套的珍藏方式與法門寺地宮出土的安放真身舍利方式大致相同。而這里珍藏的舍利也除了佛祖外不可能是第二人。雖然北塔舍利裝藏方式與法門寺地宮(鐵函一鎏金函一檀木函水晶槨子一玉棺)大致相同。《正法華經(jīng)·七寶塔品第十一》中有記載:“七寶三塔殊好色若干變。五種之華而雨其上…;—,金銀、琉璃、水晶、珊瑚、琥珀、硨渠、瑪瑙以為寶蓋。……于時其佛臨欲滅度……其舍利身在七寶塔?!薄斗ㄈA經(jīng)》云:“爾時佛放眉間白毫相光,照東方萬八千世界,……復見諸佛般涅盤后,以佛舍利起七寶塔。”又云:“爾時佛前有七寶塔……種種寶物而莊校之。;五千欄椐,龕室千萬,無數(shù)幢幡輔導嚴飾,垂寶瓔珞寶鈴萬億而懸其上。……其諸幡蓋,以金、銀、琉璃、硨磲、瑪瑙、珍珠、玫瑰、七寶合成高至四天王宮……?!卑捶鸾?jīng)云,此塔是多寶佛塔,內(nèi)有多寶佛全身舍利。由此可見諸佛經(jīng)中多談七寶塔,都是安放佛舍利的莊嚴之物,但事實上我們所見卻很少。幾乎可以說北塔的七寶舍利塔是世界寶物,難得一見。在朝陽能得一見此莊嚴,那也必是有殊勝因緣和福報的。遼代出土的佛寶物,供奉的佛舍利塔很多,但尚未見有其他記載有此莊嚴供養(yǎng),即使是北京靈光寺的招仙塔和王崇仁先生捐贈給國家的五重舍利塔也不見此莊嚴供養(yǎng),因此說北塔供佛舍利,七寶塔是第一莊嚴。
十三級密檐式磚筑佛塔,現(xiàn)高42.6米,由夯土臺基、磚臺座、須彌座、塔身、塔檐、剎頂組成。其主體結(jié)構(gòu)塔身上,四面磚雕密宗四方佛、八脅侍菩薩、二十四飛天、八大靈塔及塔名等圖案,精美異常,引人入勝。
兩佛舍利同出一城,在全世界來說,只有朝陽,全國出土佛舍利的塔有七座,其中有兩座在朝陽。就在北塔佛舍利出土后,南塔錠光佛舍利的出土成為又一盛事,在南塔石宮出土的“佛舍利銘記”碑上明確記載:“大契丹國霸州居第東南,在興塔廟,下置石宮,藏釋迦佛舍利一尊,錠光佛舍利十八粒。”時間是遼代統(tǒng)和二年即984年,是遼圣宗年號。經(jīng)過專家鑒定“這是世界僅存的有明確文字記載的錠光舍利,極其珍貴?!?/p>
錠光佛乃是古佛,也就是燃燈佛,佛教中縱三世佛之過去佛,因其出生的身邊一切光明如燈,故稱燃燈佛,又名“錠光佛”或“錠光佛”?!度饝?jīng)》上記載說:釋迦佛在因地修行未成佛時,名儒童,有一次燃燈佛來此地教化,路過一攤污水,儒童用自己的頭發(fā)鋪地,使古佛從頭發(fā)上踏過,又,他從五莖蓮花供養(yǎng)燃燈佛,當時古佛為他授記,說他在九十一劫后的賢劫成佛,號釋迦牟尼佛。在佛經(jīng)中記載的許多佛、菩薩都是他座下弟子。在諸經(jīng)淪中頗多以此如來為中心而說其前后出現(xiàn)諸佛之事例者,如《無量壽經(jīng)》“謂過去久遠劫,錠光如來出世,教化眾生,其后歷經(jīng)十劫,依次出現(xiàn)五十三佛,后之世自在如來時,有法藏比丘修因行而成道者即為阿彌陀佛如來”,《大悲經(jīng)》卷三{殖善根品)謂此如來以后,有蓮華上佛乃至過去七佛等,總有十四佛出世?!洞笈派痴摗肪硪话倨呤烁f釋尊三阿僧只劫曾遇七萬七千佛,其中之首位即為燃燈佛。
依照佛教劫世的理論,燃燈佛為過去莊嚴劫佛,距今至有2900億年(劫是時間單位)。釋迦文佛在因地親見錠光佛,親得佛授記,成佛后滅度了,還可以與自己的導師錠光佛同處一市,北塔與南塔遙遙相望,因緣殊勝,無處可比,真乃世間之殊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