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女勖聰慧和劍橋高材生姜喜寶在飛機上偶遇并留下了聯(lián)系方式。隨后聰慧又熱情地邀請剛認識的喜寶參加自己與家明的訂婚家宴,其實是意在借此機會撮合她和哥哥勛聰恕。但戲劇性的是,喜寶酒過三巡卸下了初來乍到時的拘謹,她自然流露出的嫵媚、狡黠和獨具個性的談吐卻吸引了聰慧的父親勖存姿,于是存姿也對她展開了追求。在這對父子的雙重夾擊下,喜寶選擇了勖存姿,做了他的情婦。喜寶為自己爭取到了物質生活上的極大滿足,但她卻無法忽視勖存姿的蒼老和自己身心的虛空。
此時,喜寶不由自主地被年輕的物理學家漢斯吸引。他們可以自在談論各自感興趣的話題,喜寶可以最大程度地做自己,這也滿足了她情緒和情感上的需要。但是,在一段以青春換取金錢的寄生關系中,這樣的要求顯然是奢望,勖存姿竟然當著她的面殺死了她的愛人。此時喜寶才發(fā)現(xiàn),她已深陷絕望的泥沼無法掙脫。原本她曾想靠勖存姿的供養(yǎng)修完劍橋大學的學業(yè),達到自立的目的,但結果是自己完全放棄了學業(yè)。幾年后,勖存姿去世,喜寶得到他留下的巨大遺產,卻已青春不再,也失去了愛的勇氣和力量。
劍橋圣三一學院的法學高材生,風華正茂,容貌姣好。雖然喜寶實際年齡只比聰慧大兩歲,但她自覺比對方大很多。因為人未老心已衰,她過早地領略到世間的艱難,正為自己未來的學費、生活費憂心忡忡。面對存姿的金錢誘惑,喜寶只是稍微糾結了一下,便很快作出決定。對她而言,解決眼下的經濟壓力,改變一直以來的困窘處境是要優(yōu)先考慮的。
包養(yǎng)姜喜寶的男人。作為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即便外表看上去再強大,勖存姿的內心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一絲自卑,他也會害怕喜寶某天離他而去,就像無法避免的衰老一樣。他在金錢上給了喜寶極大的自由,然而無處不在的耳目與他的來去無蹤、難以捉摸卻時時提醒喜寶記得——你不是自由身。當勖存姿終于肯放行喜寶時,他的人生也已走到了盡頭。
勖存姿的女兒。聰慧在經歷家庭的種種變故后,毅然走出家門,開始了從寄生到奉獻、給予的蛻變過程。她選擇回到祖國,做一名普通的支教老師,學會自理生活的所有事項。
勖存姿的兒子。他懦弱、逃避、不愿面對現(xiàn)實。他下意識地總想依靠一個人,求愛喜寶被拒絕后精神就逐漸崩潰,住進了療養(yǎng)院。恢復神智后,他娶妻生子,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吃穿用度不再講究奢華,開始考慮重新讀書、工作。
20世紀70年代,香港從工業(yè)化向經濟多元化逐步蛻變,消費主義時代在香港的全面到來使得大眾文化的消費功能日益顯露。亦舒筆下財富與愛欲交織的都市小說浸潤了鮮明的后現(xiàn)代消費文化色彩。小說《喜寶》就是香港消費文化時代的言情作品。
亦舒,原名倪亦舒,1946年9月25日出生于上海,祖籍寧波鎮(zhèn)海,作家,另有筆名衣莎貝。曾在《明報》任職記者及擔任電影雜志采訪記者和編輯。其后赴英國留學,任職酒店公關部,進入香港政府新聞處擔任新聞官,七年后辭職,現(xiàn)為全職作家及家庭主婦,并移居加拿大。
代表作品:《喜寶》、《我的前半生》、《玫瑰的故事》、《圓舞》、《流金歲月》等。作品詳情>>
小說中勖聰慧和喜寶像兩條交叉線一樣,在相遇之后走上了完全相反的道路。聰慧是從小生活優(yōu)越的千金小姐,她有著喜寶所向往的家庭背景。在初見聰慧時,喜寶就對聰慧流露出了無法抑制的羨慕。然而聰慧卻在人生的大好時光中做出了身邊人難以理解的決定:拋棄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愛情、金錢、家人,去到遙遠的大陸山區(qū)做支教老師。這些聰慧不要的,恰巧是喜寶所苦苦追求的。聰慧孑然一身前往大陸,她依靠自己的熱情和知識實現(xiàn)了自我的獨立價值,她寄回來的信件洋溢著實現(xiàn)自我價值的自豪感。這在勖存姿和喜寶看來是不可思議的。然而當喜寶失去勖存姿只剩下錢后,卻也漸漸理解聰慧的決定:金錢和對自己無愛的丈夫很難給她帶來滿足感。通過聰慧的“出走”,亦舒在小說中為金錢社會的女性提供了真正實現(xiàn)獨立自我的可能,只是這種身份的獲得需要勇氣,也有著難以想象的艱辛,更有著長久以來男權政治下的頑固思想的阻撓。
喜寶的故事只是個特別的例子,但在金錢社會里,仍然會有很多“喜寶式”女性的存在,她們或許沒有那么幸運,沒能夠等到實現(xiàn)自我的機會就在消磨自我的過程中失去了真正的自我。身份轉變后的喜寶依然難逃失去愛情的悲劇,而拋棄原有身份的聰慧卻通過自我的努力獲得人生價值,亦舒用這兩個截然不同的女性形象啟示讀者:女性要正視自己的身份,在現(xiàn)實生活中應該成為有著獨立精神與獨立自我的存在,努力通過自己實現(xiàn)人生的價值,而非任何男性的附庸;在金錢萬能的社會,女性不應該甘于出賣自己的身體獲得表面一時的光鮮,而是應該努力追尋精神上的快樂,不然終將陷入“喜寶式”的悲劇。
情節(jié)
就情節(jié)而言,小說《喜寶》的情節(jié)是俗氣,甚至有點滑稽的。首先,小說采用第一人稱“我”進行敘事,焦點是主人公“喜寶”,大量的關于“我……”的直接內心獨白,讀者能直接體會到人物的計較、現(xiàn)實、決斷、屈辱、寂寞。其次,小說具有普通言情作品的框架。一個美麗、聰明、上進、年輕的劍橋女學生,可是她沒有錢,在回香港的飛機上,阿拉丁的神燈忽然亮了,一個富家女將她帶入了一個充滿了大量財寶的寶庫、豪宅,而且這家豪宅的老爺、少爺同時愛上這個“灰姑娘”。但不同于普通言情小說的地方是,《喜寶》有較為強烈的現(xiàn)實指向性。
夢境
小說中作者屢次寫到喜寶做夢。喜寶在自覺尊嚴受辱后去尋求性刺激,而且放縱完心情舒暢,怨氣蕩然無存。但是,當晚她噩夢連連,日常生活中她貌似我行我素的行為背后,對他人反應的在意和恐懼等種種復雜情緒,在大腦放松后,卻以夢魘的形式被誠實地反映出來。如果單看喜寶的言行與心理活動,讀者可能認為喜寶是“口是心非”的人,但通過夢境,對她就會有更深入準確的認識。在夢中,喜寶最??吹降氖切拧环夥獾膩硇?。信有著非常明顯的象征含義,它象征內心的想法、意見。而收到信,意味著希望得到他人的認同與感情。這些關于信的夢,散落在小說的各章節(jié),把它們串聯(lián)起來就可以發(fā)現(xiàn)這是個完整的夢魘,呈現(xiàn)出一個渴求著無數(shù)愛的人在最無愛的困境中的絕望與無助。
1、我要很多很多的愛。如果沒有愛,那么就要很多很多的錢,如果兩件都沒有,有健康也是好的。
2、做一個女人要做得像一副畫,不要做一件衣裳,被男人試完了又試,卻沒人買,試殘了舊了,五折拋售還有困難。
3、有能力的人影響別人,沒能力的受一群人影響。
4、如果有人用鈔票扔你,跪下來,一張張拾起,不要緊,與你溫飽有關的時候,一點點自尊不算什么。
5、我曾經被愛過。我想,是的,他們都愛過我,再短暫也是好的。他們都愛過我,我的心飛到三千哩外。
6、我們在公路上兜風,沒有說話,只讓風打在臉上,我感到滿足,生命還是好的,活下去單是為這太陽為這風便是充分理由。
7、每次當我轉頭,誰在燈火闌珊處?我的頭已轉得酸軟,為值得的人也回過首,為不值的人亦回過首。
8、火車隆隆開出,開到永恒,而我沒有一處地方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