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牛舞是在春節(jié)期間由春牛賀年隊(以下簡稱春牛隊)到各村賀年時表演的一種傳統(tǒng)舞蹈,盛傳于南寧市郊區(qū)(后為永新區(qū))、邕寧縣、廣東省羅定市、肇慶市懷集縣、陽春市等。舊時從農(nóng)歷正月初二至二月初二(個別村是三月初七),是當(dāng)?shù)貍鹘y(tǒng)的“會客節(jié)”,具體日期各村錯開安排。輪為哪個村過節(jié),春牛隊就到哪個村去表演。
2002年,南寧市民委、市體育局組織邕寧縣文化等有關(guān)部門對春牛舞進行整理,參加在桂林舉行的廣西第十屆少數(shù)民族傳統(tǒng)體育運動會表演項目表演,春牛舞以新穎的創(chuàng)意獲表演項目二等獎(表演項目的最高獎項)。
春牛舞起源于何時,沒有確鑿的文字可考。據(jù)村中老者說,起初的牛是用泥塑造的,叫“土牛”。因為過于笨重,只能擺在戲臺中央供人們觀看而不能舞動。后來,人們根據(jù)《大字通書》的春牛圖仿制模型,先用樹枝和竹蔑扎好軀架、四肢、尾巴和頭角,然后粘糊紙張或布料,再略加裝飾點綴而成。
春牛舞是駱越文化的支流。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少壯族同胞的生活習(xí)慣和衣著都已經(jīng)漢化了,不變的是,他們依然說著壯族語言,特別是沿習(xí)了具有壯族特色的春牛舞。作為一種地道的民間民族舞蹈,春牛舞沒有現(xiàn)成的腳本,但對于勤勞聰明的壯族人民來說,腳本是死的,舞蹈才是活的。村莊、炊煙、河流和田埂,那就是舞蹈的腳本,生動活潑,活靈活現(xiàn)。因為一代人有一代人對春牛舞的理解和認(rèn)知,記住牛,記住舞,春牛舞的根,就長成了他們的血肉和骨髓。在一片片希望的田野上,壯族人民翩翩起舞。為河流而舞,為山川而舞,為風(fēng)雨而舞,一年不同一年,一頭頭牛就是活的標(biāo)本、活的腳本。
春牛舞的腳本,不是用文字和圖形表達的,而是銘刻在桂平西區(qū)壯族人民的心里,成為了另一種特殊的腳本,伴隨他們一生一世。
春牛舞是以打擊樂為伴奏樂的民間舞蹈,鄉(xiāng)土氣息十分濃郁。春牛舞主要道具有“春?!?、“犁”,一般由三個演員扮舞,一人舞牛頭,一人舞牛尾,一人扮演農(nóng)夫。表演時,農(nóng)夫跟在“春牛”后面,做犁田動作,在犁田時,發(fā)現(xiàn)田里有很多魚蝦,便表演摸魚捉蝦;發(fā)現(xiàn)“春牛”口渴身熱,又表演潑水為“春牛”擦身降溫,“春?!币话阋該u頭擺尾作欣喜之回應(yīng)。有時在一番春牛舞后,二或四個采茶姑娘上場,用壯族語言唱采茶歌,邊跳邊唱,場面十分熱鬧。
春牛舞的表演形式有“獨腳春?!薄ⅰ皟赡_春?!焙汀八哪_春?!比N?!蔼毮_春牛”也稱“撐春?!保硌輹r由八音、鑼鼓開路,后隨一男青年用竹篙將一條竹扎紙糊的牛高高舉起,邊走邊舞。再后面是幾名或幾十名茶公、茶娘(由男性扮演)?!皟赡_春牛”的道具制作比較簡單,在一塊土布的一端綴上一對黃牛角,即是春牛了。表演時由一人持牛角置身布下舞動?!八哪_春?!毙稳舄{舞,由兩人操縱,形象生動逼真,形式比較完整,內(nèi)容也比較豐富。后來多流行“四腳春?!?。
春牛舞的唱詞,使用的是壯族語言。壯語大致可以分成兩大方言,即北部方言和南部方言。南北兩大方言雖有差異,但共性是主要的。壯語詞匯十分豐富,據(jù)1982年統(tǒng)計,廣西用少數(shù)民族語言命名的地名達7萬余條,其中絕大部分是古代壯族先民用壯語命名的,可見壯族語言文字有著很深的文化內(nèi)涵。1949年以后,壯語從漢語借用了不少詞匯,這就進一步豐富了壯語的詞匯和壯語的表達方式。
春牛舞的唱詞,講夠抑揚頓挫,與日常生活的對話有明顯區(qū)別,多了吆喝,多了節(jié)奏節(jié)拍。表演時,牛的舞蹈動作很簡單,只是隨著牽牛人的唱頌,搖頭擺尾,作欣喜之狀,接受人們的稱贊。牽牛人的動作則比較多,一邊唱一邊撫摸著春牛,從牛頭摸到牛尾,每摸一處,都有唱詞,如:“摸摸牛頭摸牛耳,農(nóng)家耕作全靠你;摸摸牛頭摸牛眼,薯粟豆麥糧增產(chǎn);摸摸牛頭摸牛尾,耕夫步步緊相隨;摸摸牛頭摸牛身,風(fēng)調(diào)雨順好耕耘;摸摸牛頭摸牛腳,不愁吃來不愁著;牛兒是個農(nóng)家寶,農(nóng)民愛牛樂呵呵;相依為命勤耕作,共同走向金光道?!?/p>
在春牛舞了一陣之后,又有秧歌隊員上場,邊扭邊唱,敲鑼打鼓,非常熱鬧。表演者一邊唱,一邊做騎牛、趕牛、犁田、耙地等動作,動作要求必須十分逼真,稍有破綻,觀眾就要唱歌來譏諷:“手拿金花金黃黃,犁田大伯不在行,丁丁園園犁緊轉(zhuǎn),樣般中間不開行?!北硌菡唠S即接過話頭,逗趣作答:“鑼鼓打來鬧洋洋,老兄講得也在行。是你不知我心意,留出中間做魚塘?!笔沟脷夥崭訜崃?。有的地方還有一生一旦,打扮成新郎、新娘,手持洋傘,肩挑花籃,唱一陣,扭一陣,又敲一陣鑼鼓。唱到興高采烈時,有幾個人走入場中邊拍掌邊跳,和演員一齊起舞,互逗互樂:“打起鑼鼓響悠悠,人家舞獅我舞牛,人家舞獅得快樂,我地舞牛慶豐收?!币欢舞尮闹?,接著又唱下去。
春牛舞唱詞內(nèi)容樸實,感情真摯,教育人們要愛護耕牛,勤耕勤種;曲調(diào)深沉纏綿,由于在民間長期傳唱的結(jié)果,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特有的曲調(diào)。
春牛舞的表演很有特色,舊時從農(nóng)歷正月初二至二月初二(個別村至三月初七),是當(dāng)?shù)貍鹘y(tǒng)的“會客節(jié)”,由各村安排日期,請春牛隊表演。春牛隊每到一外表演,須提前半天下貼。貼上書“所節(jié)佳境,共樂太平,今夜春牛,登府賀慶?!痹摯孱^面人物接貼后,即通知各家各戶。是夜,春牛隊到達該村,先在祠堂前表演。先舞春牛,再由茶公茶娘唱《賀祖宗歌》,內(nèi)容為祈求祖宗保佑。接著再由春牛到土地廟前拜舞,然后到各家各戶庭前表演。由茶公、茶娘手持花籃、彩扇邊歌邊舞,春牛不時在舞隊中穿梭跳躍。演唱內(nèi)容有農(nóng)事歌、恭喜歌及贊頌好人好事、抨擊壞人壞事的歌。隨著歌詞內(nèi)容的變化,茶公茶娘分別進入角色進行表演,往往是一人多角,跳進跳出,即興發(fā)揮,以其含蓄幽默的表演,贏得觀眾的陣陣掌聲和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