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述懷》是唐代詩人盧照鄰創(chuàng)作的一首五言律詩。此詩首聯(lián)說做官不得意,于是歸隱家園;頷聯(lián)回應題目,點出時間,欣欣然有喜意;頸、尾兩聯(lián),一氣流注,先寫美妙之景,后抒歡悅之情。全詩構思新穎,情景交融。
元日述懷1
筮仕無中秩2,歸耕有外臣3。
人歌小歲酒4,花舞大唐春。
草色迷三徑5,風光動四鄰。
愿得長如此,年年物候新6。
1.元日:農歷正月初一,即元旦。
2.筮(shì)仕:古人外出做官,先占卜以問吉兇。《左傳·閔公元年》:“初,畢萬筮仕于晉......辛廖占之,曰:吉?!焙蠓Q初次做官為“筮仕”。這里泛指做官。秩:官吏的職位品級。中秩即中等官位。“無中秩”是低級官員??h尉為八品以下小官,故云。
3.歸耕:指辭官家居,未必真的是回家種地。外臣:隱士的別稱。
4.小歲:本義指臘月的第二天?!芭D”即臘祭,在舊歷十二月(臘月)舉行的一種祭神儀式?!靶q酒”或許是指臘酒,去年的酒。
5.三徑:晉趙岐《三輔決錄·逃名》云:西漢末,王莽專權。兗州刺史蔣詡辭官隱居,在院子里修三條小路,只與求仲、羊仲二人來往。后人遂指隱士的佳處為“三徑”;亦可指家園。陶淵明《歸去來辭》:“三徑就荒,松菊猶存。”
6.物候:季節(jié)氣候所帶來的自然界的變化。
我因官階低微,情愿回鄉(xiāng)種地做一個在外隱居的小臣。
今天家人團聚一堂慶賀春節(jié)備酒設宴,束束鮮花綻放在廳堂里,我們歡歌樂舞共慶大唐的新春。
看,通往居室的三條小道上,已長滿青青的小草遮擋著我們的去路,四面八方的美好風光也使左鄰右舍非常激動。
但愿這樣美好幸福的日子能長久。也預祝歲歲風物日日添新,不斷豐富我們的美好生活。
《初學記》卷四《歲時部》下引《玉燭寶典》曰:“正月為端月,其一日為元日。”按詩云“歸耕有外臣”,可知此詩當作于唐高宗咸亨三年(672年)元日。其時盧照鄰當已秩滿去官,當已返回洛陽。遇出官場,與家人團聚,又逢新春,詩人懷著寧靜而愉悅的心情寫下了這首詩。
盧照鄰(約630—680后),字昇之,自號幽憂子,幽州范陽(今河北省涿縣)人。高宗永徽五年(654年)為鄧王(李元裕)府典簽。高宗乾封三年(668年)初,出為益州新都今(今四川成都附近)尉。秩滿,由蜀入洛,后染風疾,誤服丹藥,手足殘廢。徙居陽翟具茨山下,終于不堪病痛折磨,自投潁水而死。他擅長七言歌行,其詩詞彩華美,韻致流轉。今存《盧昇之集》和《幽憂子集》。
首聯(lián)寫詩人認為自己命中注定做不了大官,而今回歸鄉(xiāng)村,躬耕田野,過著閑適的隱居生活。這兩句明白地表示了詩人對出仕與否,為官大小一種無所謂的態(tài)度,流露出熱衷退隱、怡然自樂的生活情趣,及輕松灑脫之感。
頷聯(lián)緊扣題中元日二字落筆,敘寫鄉(xiāng)村父老開懷暢飲小歲酒,放歌慶賀新春佳節(jié),園中百花,手剪彩花,交相輝映,裝點著大唐一統(tǒng)江山的明麗春色。令人讀之,如同看到了新年人們載歌載舞的升平景象,場面壯觀,氣勢恢宏。
頸聯(lián)描繪詩人所居環(huán)境的清幽高雅。草色迷人,風光優(yōu)美,左鄰右舍無不驚嘆、贊賞、艷羨。于此起居飲食勞作,其人風姿的飄逸瀟灑,心地的純凈坦蕩,思想的超塵拔俗,就不言自明了。因此,這兩句對人物形象起了襯托的作用。
尾聯(lián)再次回應題目,鉤連頷聯(lián),表達了詩人的良好祝愿。希望大唐江山年年如此繁華如此熱鬧,年年都有新的氣象出現??梢姡娙诉@時盡管已是方外之臣,卻依然關注著國計民生。至此,詩的思想境界也提到了一定的高度。
這首詩反映詩人恬淡的心境和對大自然的熱愛,對年景的關心,字聲音節(jié),如清泉淙淙流淌,圓潤舒緩,悅耳動聽。
吉林古籍出版社副編審任國緒《初唐四杰詩選》:“人歌小歲酒,花舞大唐眷”,“愿得長如此,年年物候新”,對生活的由衷熱愛之情溢于盲表。在盧集中,這是一首不可多得的格調高朗的好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