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歷史

在今甘肅臨洮（古狄道）縣，無論城里鄉(xiāng)下、公舍私寓，也不分學(xué)人文盲、職員農(nóng)夫，都有一個張口閉口，須臾不離，且最容易將外來人同化的標(biāo)志性口頭語——“阿得”。直到今天，這依然是一個方言之謎，破解之道，恐怕只有借助于中國的古代史實。

考晉孝武帝太元五年（公元380年），秦王苻堅分使關(guān)中氐人十五萬戶散居方鎮(zhèn)，堅送于灞上，諸氐慟哭離別，秘書侍郎略陽趙整因侍宴而歌曰：“阿得脂，阿得脂，博勞舅父是仇綏，尾長翼短不能飛，遠(yuǎn)徙種人留鮮卑，一旦緩急當(dāng)語誰”（<資治通鑒>卷一百四）。歌中之“仇綏”，元人胡三省已稱“不知為何物”，可以存而不論；至于“阿得脂”，尚未見審音治史者有所考究，疑其即為臨洮方言“阿得”的原形，而“脂”之一音或為原來所有，或為歌者所加，現(xiàn)則完全退化。 晉宣帝青龍三年（公元235年），武都氐王苻雙率其眾六千人來降并世居略陽臨渭（今甘肅秦安縣東南）。穆帝升平元年（公元357年），苻堅奪位稱制后，其宮宦朝臣、邊帥郡守多略陽人氏，故“阿得脂”當(dāng)為前秦君臣通用之語。既然武都并無此語，則其必系氐人降遷之后所隨略陽方言。然則何以略陽的原有方言竟變成為臨洮的獨(dú)有方言了呢？形成這種現(xiàn)象的唯一人為因素，就是略陽人口特別是當(dāng)?shù)睾缿粝蚺R洮的大規(guī)模遷移和長時期居住。

略陽與臨洮發(fā)生語言關(guān)系的主要紐帶當(dāng)系成紀(jì)豪戶——隴西李氏。李氏由趙地遷居關(guān)中的始祖為秦國將軍李興族，第三代瑤、第四代信及第五代超分別為秦狄道侯、漢隴西侯和漢陽守，期間已由槐里（今陜西興平）遷居成紀(jì)。

家世鄉(xiāng)音也是遷移族群特別是豪戶大姓“以示不忘其始”的活標(biāo)本，屢屢西遷、世世顯貴的隴西李氏當(dāng)無例外。當(dāng)然任何方言的形成，豪戶大姓充其量只能發(fā)揮主導(dǎo)作用，“阿得”之跨地移植并累世存活，除了隴西李氏的傳播引領(lǐng)，還須具備如下條件：

第一、群眾條件——略陽人的大量聚集，與隴西李氏一道構(gòu)成了略陽方言的龐大載體和強(qiáng)烈互動，從而為“阿得”在狄道全境的扎根、蔓生提供了充分的活體支撐。

第二、空間條件——狄道地處洮河流域，遠(yuǎn)離關(guān)中，其間山水阻隔等等，均為略陽方言在狄道的移植、存活提供了一個相對緩沖、密閉的外圍屏障，使得狄道方言最終抵擋住了其他語言的侵蝕，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阿得”方言島。

第三、時間條件——自漢初至?xí)x末，隴西李氏由成紀(jì)遷居狄道之時至少在六百年以上；至于由略陽遷徙流溢西來的普通百姓，其里居狄道之時亦多在百年以上，這就充分滿足了“阿得”在狄道嫁接成活的時間要求。

綜上所述，今臨洮方言“阿得”并非臨洮原產(chǎn)，而是趙整所歌古略陽方言“阿得脂”的異地演變形態(tài)。

方言分類

1.中原官話

中原官話是甘肅省使用人數(shù)最多的一種方言，中原官話區(qū)又分為 隴中片、 秦隴片、 關(guān)中片（屬甘肅省的只有寧縣一縣）。

中原官話——隴中片： 天水市（秦州區(qū)）、天水縣、秦安縣、 清水縣、 張家川回族自治縣、 莊浪縣、通渭縣、 靜寧縣、隆德縣、 定西市、 會寧縣、 臨洮縣、通渭縣、康樂縣、和政縣、 臨夏、永靖縣。

隴中片可分為2個小片：①渭河流域片，包括六盤山以西的平?jīng)鍪械撵o寧縣和莊浪縣，定西市的安定區(qū)、通渭縣、渭源縣（東部），天水市的秦州區(qū)、麥積區(qū)、秦安縣、清水縣、張家川回族自治縣，白銀市的會寧縣，共計11縣區(qū)；②洮河流域片，臨洮縣、渭源縣（西部），臨夏回族自治州的康樂縣，共計3個縣。具體來說，隴中片包括青海省大通、樂都、民和、循化、同仁，寧夏省海原、西吉、涇源，甘肅省永靖、臨夏、和政、廣河、康樂、臨洮、渭源、定西、會寧、通渭、靜寧、莊浪、秦安、張家川、清水、天水市。歷史上長期受氐羌人影響，與關(guān)中片有了不同的特點(diǎn)。

中原官話——秦隴片：慶陽市、環(huán)縣、華池縣、 慶城縣、鎮(zhèn)原縣、 正寧縣、合水縣、 平?jīng)鍪?、涇川縣、 靈臺縣、崇信縣、 華亭縣、武都區(qū)（ 隴南市）、成縣、 徽縣、兩當(dāng)縣、宕昌縣、 文縣、康縣、西和縣、 禮縣、臨潭縣、武山縣、 甘谷縣、渭源縣、漳縣、隴西縣、靖遠(yuǎn)縣、景泰縣。

秦隴片可以分為5個小片：①隴東小片，包括六盤山以東的平?jīng)鍪泻蛻c陽市的13各縣、區(qū)，白銀市的靖遠(yuǎn)方言也可歸入；②隴南小片，包括隴南市的康縣、兩當(dāng)縣（廣金鄉(xiāng)除外）、成縣、徽縣、禮縣、西河縣6個縣；③隴西小片，包括定西市的隴西縣、漳縣，天水市的甘谷縣、武山縣，共計4個縣；④洮岷小片，主要包括甘南藏族自治州的臨潭縣，定西市的岷縣、隴南市宕昌縣的一部分，共計3個縣區(qū)，還有定西市渭源縣的一部分；⑤白龍江流域片，主要包括隴南市的武都區(qū)、文縣（除碧口鎮(zhèn)在外）、宕昌縣一部分、甘南藏族自治州的舟曲縣4個縣區(qū)。具體來說，秦隴片包括陜北的延安、甘泉、富縣、定邊，陜南的略陽、勉縣、南鄭、漢中 市、城固、洋縣、西鄉(xiāng)、漢陰、安康市、平利、旬陽、鎮(zhèn)安，隴東的慶陽、合水、正寧、華池、環(huán)縣、鎮(zhèn)原、平?jīng)?、涇川、華亭、崇信、靈臺，渭河以南的隴西、漳縣、武山、甘谷、禮縣、西和、岷縣、宕昌、舟曲、武都、成縣、徽縣、康縣、兩當(dāng)、文縣(除碧口鎮(zhèn))、臨潭、卓尼，敦煌、河西走廊東端的景泰，青海省的西寧市、湟中、湟源、門源、互助、貴德、化隆、平安，寧夏省固原市、彭陽、隆德。

中原官話——關(guān)中片：寧縣。

2.蘭銀官話

蘭銀官話在甘肅境內(nèi)可分為 金城片、河西片。

金城片：蘭州市及轄地

河西片：甘肅河西片14個地區(qū)，敦煌“河西話”的 聲調(diào) 陽平與上聲同調(diào)，只有陰平、上聲、去聲三個調(diào)。

3.西南官話

西南官話區(qū)屬甘肅省的只有文縣的碧口鎮(zhèn)一處。

主要特點(diǎn)

1、詞類中的一些特殊現(xiàn)象

（1）名詞

甘肅話中單純方位名詞“里”構(gòu)成合成方位詞及方位短語的范圍較普通話廣，除有“里面?zhèn)€”、“里頭”，還有“底里、頂里、跟里、傍里、邊里、上下里、中間里、冬里、晴天里、各處里、四下里、這個里、那些里”等等。

（2）動詞

甘肅話的動同，一般來說，沒有重疊形式（現(xiàn)代河西人口語中，動詞出現(xiàn)了重疊形式，如逛逛、覽覽、拾掇拾掇）。普通話中動同重疊后表示有“動作時間短暫”、“嘗試”等意思，在甘肅話中普遍是通過“動詞十一下”這種詞語組合手段表示的，如“看一下”、“喝一下”。動詞與“一下”之間還常常加上“給”，說成“看給一下”等。快說時，“給一下”略音為“ga”，說成“看gɑ”、“摸ga”。

表示動詞動態(tài)的各種附加成分主要有“得”、“開”、“脫”、“著”、“了”、“下”、“過”、“得”表示待動態(tài)，如“飯吃得了，你把我叫一下?！薄伴_”、“脫”表示始動態(tài)，如“雨下開時，我們再走?！薄摆s緊跑，白雨下脫了?！薄爸北硎具M(jìn)行或持續(xù)態(tài)，與普通話用法不完全相同，例如，“著”后不能出現(xiàn)賓語，即不說“關(guān)著窗戶”之類，而要說成”窗戶關(guān)著呢”?！绷恕?、“下”[xɑ·l]表示實現(xiàn)態(tài)，如“飯吃了來”（吃了飯再來），“飯吃下就來”?！斑^”表示經(jīng)歷態(tài)，其后一般不出現(xiàn)動詞的賓語，即不大說“去過蘭州”，通常說“蘭州去過”。

甘肅話的動詞“來”、“去”用法特殊，主要表現(xiàn)在不用于另一動詞前，表示去做某事，即沒有“來（去） 動詞”的形式。例如，不說“來拿”、“去搬”之類，而要說成“拿來”、“搬去”的形式。如果“來”，“去”在動同后表示趨向，那么它們與動詞之間一定得加“著”：“拿著來”、“搬著去”。

（3）形容詞

甘肅話形容詞有重疊形式，且較有特色。它除了有單音自疊式“AA的”（“長長的”）、雙音形容詞疊字重疊式“AABB”（“舒舒坦坦”），還有單雙音形容詞的嵌音重疊式，“A者A者”、“AB者AB者”，例如：遠(yuǎn)者遠(yuǎn)者、臭者臭者、孽障者孽障者、醒疼者醒疼者（“醒疼”是“可愛”的意思）。重疊后，形容詞原有的性狀程度加深，感情色彩加重，延長“者”字讀音，這種程度、色彩更甚。

甘肅有些地區(qū)形容詞有反義用法，多用于夸張程度大的場合。例如，臨夏話說“今天見下的個樹尕了?！?，是講今天見到一棵特別大的樹，“兀個豬不肥了”是說那口豬特別肥。這種情形形容同讀音要加重拉長。蘭州話也有類似說法，“一冬里買下好少的煤”是講冬天買了許多的煤。

（4）數(shù)量詞

甘肅話量詞“個”用途極廣，幾乎可以代替普通后中所有表示個體單位的專用或借用量詞，參與數(shù)量名組合。例如：一個白菜，兩個房子，三個酒（三杯酒）、四個雞、五個磚頭、六個飛機(jī)，等等。其中，有的也有專用量詞，譬如可以說“一只羊”、“一只雞”、“一匹馬”、“一頭牛”，但都可以用“個”代替，口語中常用“個”表示。

此外，甘肅話中還有一些特殊量詞或特殊用法。譬如，定西一些地方將一指寬度或厚度叫“一靠”，一串一串叫“一索拉一索拉”，人或動物都可以論”塊”：兩塊人、三塊羊。臨夏話將動量短語“一下”說成“一掛”，河西一些地方土論“屹塄”：一屹楞土。甘肅話普遍將一長串叫“一溜子”：一溜子煙，一溜子人，一群人叫“一堆人”。

（5）代詞

甘肅部分地區(qū)的第三人稱代詞有兩套，一套與普通話相同：“他”、“他們”．多用于正式場合，書面語中；另一套常用于口語及非正式場合，例如，蘭州話的“拿”、“拿們”，臨夏話的“節(jié)”、“節(jié)們”。

甘肅話有個特殊指示代詞“再”，相當(dāng)于普通話的旁指代詞“別”，如：“再的人哪里去了？”（別的人去哪兒了？）

甘肅話的疑問代同“誰”可以加助同“們”表示多數(shù)，如：“這個煤是誰們的？”還可以受限制性定語的修飾，如“快看，你們屋里的誰來了！”

（6）副詞

甘肅方言中，程度副詞“很”不做狀語，只做補(bǔ)語，而且甘肅莊浪等地“很”做補(bǔ)語時，與中心語間不能加助詞“得”，要說成“好很”、“快很”、“討厭很”等等。與“很”程度相當(dāng)，能做狀語的程度副詞是“稀不”（或“稀沒”），如：“房子稀不大的?！保ǚ孔雍艽?。）

表示范圍的副詞多用“一哩”、“一下”、“一掛”，它們的意義作用相當(dāng)于普通話的范圍副詞“都”。

（7）助詞

甘肅方言“們”、“著”兩個助詞與普通話用法有別。

“們”作為群體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使用范圍較普通話廣。不僅指人的普通名詞后可以加“們”表示群體，而且指人的專有名

詞后也常常加上“們”，表示“一家人”、“等人”。例如：“王嫂們”、“虎虎們”。動植物名詞及表可數(shù)，不可數(shù)的事物。名詞后，均可加“們”表示數(shù)量多，如：“羊們”、“果子們”、“油漆們”?！皞儭痹诟拭C方言中不只用于復(fù)音名詞后，還大量用于單音名詞后。如“兵們”、“水們”、“鬼們”等等?！皞儭边€可用于表示并列關(guān)系的名詞短語及“的”字短語后，表示數(shù)量多。例如，“大人娃娃們”、“看的們”（看××的人們）、“老的們”（年長的人們）。名詞前有表示不定數(shù)量的量同短語時，后邊仍可出現(xiàn)“們”，例如：“這些娃們”、“五六個豬們”。

“著”在甘肅話中除了用作動態(tài)助詞，還可用作結(jié)構(gòu)助詞，意義作用大致相當(dāng)于普通話結(jié)構(gòu)助詞“得”，例如“氣著壞壞的了”。

（8）語氣詞

甘肅話的語氣詞豐富多彩，除了一部分與普通話意義。用法基本一致的語氣詞，還有一些是普通話中所沒有的。其中常用的有“沙”、“曼”、“唻”、“者”幾個。

“沙”在甘肅話中可用于各種語氣：在陳述語氣中，大致相當(dāng)于普通話中表陳述的語氣詞“嘛”；在疑問語氣中，大致相當(dāng)于普通話疑問語氣詞“嗎”；在祈使語氣中，大致相當(dāng)于普通話祈使語氣詞“吧”；在感嘆句句末，作用相當(dāng)于普通話的感嘆語氣詞“啊”。

“曼”用于陳述句中，表示提頓語氣；用于陳述句末，表示“當(dāng)然”、“肯定”或“原來如此”的釋然語氣。出現(xiàn)于疑問句句末，則表示追問的語氣。

“唻”多用于疑問語氣，相當(dāng)于普通話的疑問語氣詞“呢”。有時也用于祈使句末，這類句子一般具有號召意義，且說話者本人一定是動詞所表示動作的參與者，例如“這個事情我們這么做唻。”

“者”用作語氣詞有兩種作用。一種是用于順承復(fù)句的前一個分句句末，表示分句之間的提頓；另一種是用于因果復(fù)句的偏句之后，表示反詰語氣，正句常常省去，全句以“者”字煞尾，例如：“我作業(yè)還沒有做完者（怎么能……）？”

甘肅話語氣詞還常常連用，常見的有：了者、哩者、哩嗎、了曼、哩曼。了沙、哩沙。

2．詞語組合方面的特點(diǎn)

甘肅方言在詞與詞的組合上，存在著一些與普通話不同的地方。下面幾種現(xiàn)象值得注意：

（1）指示代詞在甘肅方言中不能單獨(dú)充當(dāng)名同的定語，須與量詞（通常用“個”）組合為指量短語后，再與名詞組合，即不說“這菜”、那房子”之類，必須說成“這個菜”、那個房子”等。

（2）由度量單位組成的數(shù)量名短語，當(dāng)數(shù)詞是“一”時，常常省去，例如：“（割了）斤四兩肉”、“（租下）間半房子”。表示長度時，最后的量詞須同時省去，如“（白布扯了）丈三，（花布扯了）尺八”。

（3）部分地區(qū)形容同帶上程度補(bǔ)語后，仍可受某些程度副詞的修飾，以表示對程度的強(qiáng)調(diào)。例如：“今個的飯大咸的很了?！?/p>

（4）單音形容詞的重疊形式及加疊音后綴的形式，可以充當(dāng)該形容詞的修飾語，構(gòu)成“AA的個A”或“ABB的個A”的格式，起強(qiáng)調(diào)事物性質(zhì)、狀態(tài)的作用。例如：“新新的個新”、“細(xì)仔仔的個細(xì)”。

（5）甘肅話重疊式量詞在句法方面較有特色。一部分重疊式量詞作賓語，表示動作按什么方式進(jìn)行。如：數(shù)顆顆、稱斤斤：做單音名詞的定語，表示名詞所代表事物的性質(zhì)特點(diǎn)，如：把把（子）菜、寸寸（子）面；用在表示事物的名詞后邊，表示該名同所代表事物的式樣，如：饃模塊塊（子）、柴捆捆（子）、重疊式量詞與“一”或“幾”組合在一起，常用來表示“量少”或“不屑一顧”，如一截截（子）、一陣陣（子）、幾根根（子）。（6）甘肅話里，“的”字短語作主語、賓語的判斷句，判斷詞“是”一律可以省去，而且常常省略不說。例如：“我做上的拉條子?！保ㄎ易龅氖抢?。）“那個話編下的?！保切┰捠蔷幵斓?。）

3．語序方面的特點(diǎn)

甘肅方言的語序也存在著與普通話有別的現(xiàn)象，需引起注意。

（1）普通話中通常出現(xiàn)在動詞之后作賓語的成分，在甘肅話中普遍出現(xiàn)在動詞之前。有這么幾種形式：①直接用于動詞前或主語之前，如“我屋里電視機(jī)有呢?！被颉半娨暀C(jī)我屋里有呢?！雹谟谩鞍选弊纸橐絼釉~之前，例如“來的會子把菜買下些?！保▉淼臅r候買點(diǎn)菜。）③若動詞同時有兩個受事對象（直接受事和間接受事），或者都放在動詞之前，或者一個放在動詞前，一個放在動詞后，二者不可同時出現(xiàn)在動詞之后。即甘肅話一般不說“你給他三塊錢”，而要說成“你給他給給三塊錢”、“你把三塊錢給他給給”或是“你把三塊錢給給他”。因此，甘肅口語中，一般來講沒有雙賓語句式。

（2）甘肅話否定副詞作狀語的位置與普通話明顯不同。普通話否定副詞是置于表示情態(tài)、方式、時間、范圍、程度的狀語之前的，例如：“我不馬上走，明天再走?！备拭C話否定副詞總是直接加在動詞、形容詞上，出現(xiàn)在上述那些狀語之后。例如，上邊那個句子要說成：“我馬上不走，明天再走?！?/p>

有時，普通話否定副詞作狀語有兩種位置，不同位置表達(dá)不同的意思，例如：“天天下開門”和“下天天開門”。甘肅后因否定同只有一種位置：緊挨動詞、形容詞，所以不具備這兩種形式。它只有前者的形式，但表達(dá)的卻是后者的意思，即用“天天不開門”的形式表達(dá)的正是“不天天開門”的意思。在具體語境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出這一點(diǎn)：“澡堂子的門天天沒有開者，禮拜六了開呢?！?/p>

4．幾類句子結(jié)構(gòu)上的特點(diǎn)

（1）“把”字句

總的來說，甘肅話“把”字句的適用范圍較普通話寬泛得多。甘肅話“把”字句的動詞，下一定要有“處置”的意思，甚至一些感知動詞。表示心理活動的動詞都能作“把”字句的謂語中心詞。例如：“你把冷的試不著嗎？”（你不覺得冷嗎？）“把”字介引的對象也可以是不定指的，如“來了三天了，我還把一個人都沒有認(rèn)下”。（來三天了，我還一個人都不認(rèn)識。）單音節(jié)動詞前后有時不必有別的成分，例如：“你把尕王說，尕王聽呢。”（你說小王，小王還聽。）“你把飯吃吃?。阙s快吃飯?。┥鲜鲞@些情形，在普通話中都是不使用“把”字句的。

此外，受語序特點(diǎn)影響，甘肅話的“把”字句，否定詞、助動詞都直接加在動詞前，而下像普通話那樣，加在“把”字之前。例如：“為什么把這個事給他不說？”（為什么下把這件事告訴他？）“我把他敢打?！保ㄎ腋掖蛩?。）

甘肅臨夏話比較特殊，口語中，尤其是老年人的口語中，幾乎沒有“把”字句。凡甘肅其他地區(qū)的“把”字結(jié)構(gòu)，在臨夏話中均以“名十哈”結(jié)構(gòu)代同，例如：“你老師們哈招呼的下?！保惆牙蠋焸冋泻粽泻?。）“尕娃書包哈丟過了?！保ㄐ『褧鼇G了）。

（2）被動句

與普通話的被動句相比，甘肅話的被動句有這樣一些特點(diǎn)。甘肅話表示被動沒有普通話中專門的介詞“被”，而是用既當(dāng)動詞，又當(dāng)介詞的“叫”字兼表被動（隴東地區(qū)還留存有古漢語表示被動的“見”）。普通話“被”字后不一定出現(xiàn)施事，即“被”字常常直接加在動詞上，譬如可以說“自行車被偷走了”。甘肅話就一般情況而言，“叫”字后得出現(xiàn)施事，即使施事不明確，也要用表示不確指的“人”來代替，上例得說成“自行車叫人（或“賊”）偷掉了?！蓖鞍选弊志湟粯?，甘肅話否定詞等也總是直接放在動詞前，這點(diǎn)與普通話也不同。

臨夏話屬于特殊情況，沒有表示被動關(guān)系的專門詞語。盡管施事、受事通常都出現(xiàn)在動詞之前，但因受事后都附有一個“哈”字，所以施受關(guān)系還是分而不混的。例如：“尕王尕李哈打的了一頓”（小王把小李打了一頓），“尕王哈尕李打的了一頓”（小王被小李打了一頓）。

此外，甘肅話的“比較句”，“疑問句”在結(jié)構(gòu)形式及語氣同的運(yùn)用方面，也有自己的特點(diǎn)，這里下一一描述了。